“哥几个可不是东西。”一道粗狂的声音从街上传来。
念姬将手中的小册子一合,揉着脑袋道:“都来了也好。”
被她点到名字的那四位统统现身,站在大街上。
斗眼半瞎傻——兜倒直接穿墙而来,墙上顿时破了个大窟窿,碎石四散,阵阵灰尘铺了满堂。
兜倒长了一双斗眼,眼神很不好,但一身蛮力,他背着手在寄售行里乱撞,谁都治不住他。
画痴回头看了念姬一眼,一脸惊恐道:“这可是大妖。”
“还好。”念姬拍拍画痴的肩,“对折,不贵,剩下的钱够你囤笔架山、攒墨石窟,偶尔被阿景坑点石拓也不心疼。”
画痴的脸面从惊恐转向呆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曾听阿景说过,旧时安在很大程度上是受毓姬的名号庇佑,他一直不解念姬这个刚舍掉人身还不是妖的孩子,怎能有这样的能耐?果然是不可貌相。
“哦,你算数不好,本姑替你算一回。”
念姬以为是画痴算不过来,直接算了一遍,将最终的数字告知画痴。
画痴敛去不合时宜的绪,故作从容道:“又要被念姬大人和景先生败一大笔了。”
念姬“嘻嘻”地笑了起来,道:“什么是败?得了便宜还卖乖。”
兜倒听着谈话的声音,这才勉强转到念姬身旁,一双斗眼紧盯着她道:“小师、师、师……”
“呆傻。”剥皮拔鸿手——顾不得使出一只白骨手拍在兜倒的头上,“这可是莲幕。”
莲幕对琴堂,谁都不容多嘴,也轻易惹不得,这便成了藏匿身份与秘密的称谓。
画痴打量着顾不得,一身正气,虎目有神,遗憾的是一双手化成了白骨,只怕是要靠法术控着妖力来驱使。
还有两位躲在暗未出来,不见也是好,他一介画痴,只为画而痴,别的都不愿知晓想通。
念姬沉了一番,道:“斗傻将此拆了,不得就拾掇一番。画子,把画儿卖到莲幕那儿吧,假斯文就缺这层皮儿了。”
画痴没有应下,反而有些闷闷的,道:“不卖了。”
“玩笑罢了。”念姬笑得在背篓里动来动去,画痴拉紧背带,唯恐她翻了出来,“不怕被阿景坑你的石拓,就摆在旧时安吧,反正也差不离。”
“也成。”
“嘻嘻,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阿景。”念姬在背篓中一翻,就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好啦,到这里就可以了,本姑去玩也。”
画痴摇摇头,看着寄售行破败起来,在心底叹了几句,才打伞走进雨幕中,大步离去。
念姬也打着站在大街上,赤着脚在石板上踩着,踢的上都是泥水。
寄售行在惊雷时化作废墟,再被碾压成齑粉,没有看热闹的妖灵怪,只有提着长戟的妖兵们在这儿匆忙地跑着。
她的脚浸在雨水里发白,踩着了碎屑也不觉得痛,直到一双手将她抱起,她才轻声道:“大概不能再见了吧。”
再次拿起伞来时,是鱼肚白时。
一未,等在山峦,品着月朗星稀和山风云。
一只白得发青的手递来一支刚开的山花,血红的颜落在了这方素净的天地里,终于有了点颜。
念姬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肩胛骨,抬手接过了花枝。
没有温度、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的躯体就在她的身旁坐下,为她挡去微寒的晨风。
这才是一具货真价实的尸体,生为大妖,死当煞雄。
本来,大妖作为妖中最为传奇的存在,身体早已在漫长的年岁中违背了天理,故而身陨后即化为齑粉湮灭。
但这个很不同,念姬是赶在他还刚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寻大能将他练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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