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过去了，局势似乎还没有一点进展。
谭川有些等不及了，走到她面前，“小小，你不会吗？”
周小小怯生生地把粉笔放回桌上，点点头。
“那我刚才问谁没懂，你为什么不举手？”
他冷冷地问她，周小小吓得退了两步，眼里闪烁着星星泪光。
谭川望向台下，所有孩子瞬间坐得笔直。
“你们都不懂吗？”谭川严肃地问他们。
大家都低着头，没人吭声。
“我问你们话呢，怎么都不回我！”谭川板着脸，用水杯敲了敲讲桌，“不懂装懂，你们这样下去，怎么学得好？你们这种学习态度，我最看不惯了。别以为你们可怜，我就可以容忍你们的错误，以后要是再不跟老师说实话，我也不想管你们了。”
池浅浅惊呆在下面，怎么也没想到谭川竟然会拿一群小孩子出气。
他怎么还是这么意气用事？
她一度想站起来，却被宋老师按住了。
“谭川做得是不对，不过一切等下课再说吧。而且，你没看出来他是故意的吗？”
故意的？故意拿学生出气？
池浅浅愣了一下，再看看教室四周，那些开小差的、嬉皮笑脸的，全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紧张地望着黑板，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似乎明白了谭川的用意，可是仍暗暗向他摇头。
他们毕竟还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啊。
他们没跟老师说实话，根本不是这些孩子故意的。当谭川真真切切地看清那些孩子的眼神时，他就会明白，那根本不是一种对师道的藐视，而是一种胆怯，一种不想让老师对自己失望的胆怯。
所以，他们宁愿装懂。
谭川这样做，等于揭开了他们心中最怕的一面。老师是浇灌学生心灵的园丁，当谭川把水壶中的水无意间换成开水时，他就成了孩子们心灵的杀手。
池浅浅无奈地与他对视一眼。
面对噤若寒蝉的教室，谭川似乎渐渐明白过来。
“咳咳，刚才...我话可能说得有点重，其实你们还是很乖的……我，我也是第一次站上这种讲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家，我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你们...可以原谅老师吗？”
孩子们愣了几秒，忽然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抿着嘴，埋着头，懦懦地说：
“老师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一定改，下次不会让您生气了。”
看着一双双单纯又充满童真的眼睛，谭川真想给自己两耳光。
他摆摆手，让周小小回到座位上，“我再给大家讲一下这道题吧，你们好好听，不懂的就举手问我，好吗？”
“好。”大家纷纷拿起铅笔，坐得端端正正。
“首先，我们知道，小明吃掉了30粒巧克力，比剩下的两倍少6粒，那这就意味着剩下的两倍比吃掉的30粒巧克力多了6粒，所以剩下的两倍就是30+6=36粒……”
谭川耐心地讲着，台下的学生赶紧埋头做着笔记。
他拿起粉笔，把步骤写到黑板上。刚转身，偶然一瞥，竟瞄到曹宇杰竟然在给刚下去的周小小递纸条。
那眼神，着急、释怀、关切，交织在一起，像极了初中时保护池浅浅的他。
他又静静地继续写算式，没有回头。
写完过程，他又问台下：“这次懂了吗？”
大家都点头说懂了。
“真的？”
“真的！”
孩子们露出笑容，他也露出笑容。
一股暖暖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忽然，最后一排，一个小男生，犹豫着举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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