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急忙将夜阑马车上的两匹白驹解下来，将其中一匹的缰绳塞到我手里。
程衿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的样子刻在心里：“你先走。”
我却一下慌了：“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夜阑却不识时务地笑了，调侃道：“你们当真是郎有情，妾有意。”说罢，看向程衿，“程兄，这恐怕是你的侍妾罢？”
程衿眉目一凛，手上寒光凛凛的叫，又向夜阑脖颈处靠近一分，勒出一条鲜红的血痕。
夜阑却毫不在意地笑道：“玩笑而已，程兄何须认真。”
程衿挟持着夜阑上马，冷声道：“不许放冷箭，不许派人跟踪。否则，我手中交长眼。可到时候，可赔不起你们的太子殿下。”
众守卫面露怒意，却无一人敢上前。
“林鸾，上马。”程衿吩咐道。
所幸，我虽不通射奕，但却对于骑马略通皮毛。
我应声上马，收紧双腿，一夹马腹，那白马一声长嘶，狂奔起来。程衿收放缰绳，紧跟在后。
从刑台出了镐都，一路无人阻拦。城门守卫见有人挟持着太子殿下，吓得急忙打开城门放行。
就这样行至郊外，我猛然听得身后传来勒马声，急忙回头〈见程衿已止住马匹，像是再也没力气握紧缰绳，手上一松，摇摇欲坠。
我急忙下马，却见夜阑一手夺过程衿横在他脖子上的佩剑，一手胁着对方肋侧，一个潇洒翻身，从马背上跃下。
他一松手，程衿随即跌倒在泥泞之中。
我跑过去，将程衿扶起，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中一转，已然明白了夜阑用意：故意被挟持，实则为了放程衿一马。
刚要抬头说声谢谢，却见夜阑持剑的手腕一翻，那柄佩剑的剑尖，已腋向了程衿胸口。
我又惊又疑：“太子殿下这是要干什么？”
夜阑却轻声一笑，他浑身湿透，雨幕中的俊脸显得愈发喜怒无常，“这一世，程衿与我生来便是死敌∫们虽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却做了这么多年的对手。”
这一番话，夜阑没有以‘本宫’自称，他温和一笑，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感到了森森寒意。
他说的是：“我与程衿，只能活一个。”
“你疯了！”我惊叫起来，“他可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
夜阑了然一笑：“原来，昨夜在石榻后偷听的就是你。得知了天大的秘密，却不知守口如瓶＄此一来，你也活不了了。”
我心慌意乱，怀里的程衿却突然咳嗽一声，吐出一口淤血。
他浑身泥泞，脸上沾满淤泥，已看不出本来面目，然那双眸子依旧冷静清绝，让我移不开眼去。
“杀我就好，放过林鸾。”他一字一顿，缓缓说道。
夜阑复杂地看着我与程衿，却大笑起来，只说了莫名其妙的几句话。
他说：“执念愈深，迷失愈深◎物随心，心念一转，万念皆转，心路一通，万路皆通。”
说罢，夜阑狠狠将手中之嚼在地上，只听得“咣当”一声，仿佛所有过往已然成灰。
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程衿，我放过自己，也放过所有人，从今往后，我不想再见到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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