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阳朗声道：“我在这里，什么事？”两名士兵急忙跑了过来，未近身边，便即高喊：“元帅有事相商，请萧公子速去城楼。”萧靖阳更不答话，展开身形，径朝城门飞奔。不多时靠近城门东角，见原本站在城楼下两三千人紧紧贴近城墙，以免被大石砸到，其余人众已退后里许相避，众士兵凝神观望半空中飞来的火球大石，脸上均现骇异之色。
他跨上城头，见西面城头已被砸开一个大缺口，呼延泰正在指挥泥水匠和士兵搬石修补。城头上数百名弓箭手来往趋避，躲闪飞来的火球，却不放箭。
李护卫手持一面盾牌，站在碉楼前，凝神观望每一颗大石的来势。铁武见得他来，笑道：“好家伙，没料到他竟做了这么多抛石机。”话未刚音，一只火球从远处飞来，铁武跃开相避，萧靖阳双掌力推，那火球被他掌力所阻，便不能再前进，顺着城墙掉落下去，砸在护城河的冰面上，兀自燃烧不休。李护卫喝彩道：“好掌力！”萧靖阳顺着一个个火球来路看去，只见城下里许外排放了十余只两丈来高的大木架，顶端横贯一根圆木，圆木当中插着三四丈长的铁杆，铁杆倾斜向地，两端各露出约两丈来长，后端的铁杆上端系着一只大锅。几名士兵抬起石头放入锅中，点燃了火，身边数十名士兵拉住系在铁杆前端的长绳往后跑动，翘起后端铁杆，那铁锅便如一只大手掌高高扬起，将石头抛射过来。这般寒冷的冬天大石竟能点燃，显是在石头上涂有极易燃烧的燃油。
数百名盾牌兵站在木架前，组成一面盾墙，将后边上石拉绳的士兵挡住。便算城楼上的弓箭能够及远，被盾牌挡住，也已不能伤人。
抛石机的模样萧靖阳曾在兵书上见到图谱，真正的器物却是第一次见到。没想到这般简陋的物事竟能发挥如此威力，连厚厚的城墙都能砸坏，当真令人叹为观止。眼见十二台抛石机一字排开，铁杆此起彼伏，大石纷飞而来。
萧靖阳回头望去，不见郭烈，叫道：“元帅何在？”郭烈在碉楼中应道：“萧兄弟，我在里面。”萧靖阳窜了进去，见桌上一灯如豆，光芒闪烁，油灯旁放了两叠白色衫裤。郭烈双手背负，正在孔洞中观看战局，待他进来，也不回头，伸手指了指头顶，笑道：“这玩意儿竟有这般大的威力，只怕伤了不少百姓，坏了不少屋舍。”萧靖阳抬头看去，只见碉楼顶端的西北角破了一个大洞，显是敌军抛石机的杰作，说道：“眼下城头上太过危险，元帅不如暂时避让一下。”郭烈呵呵笑道：“有李护卫在，这些石头伤我不得。拓跋不归这厮可当真厉害，原来他早就造好了这多器械，只是搬到了这里才组装起来。”萧靖阳心中一动：“原来方才咱们听到的怪声，是敌军在组装这种抛石机。”
郭烈说道：“百来斤重的石头到处都有，可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幸好这些抛石机制做得简陋，全靠人力拉动，准头未免稍差。但若由得他这般乱轰乱砸，咱们的城墙迟早会塌。”向萧靖阳招了招手，要他走近，指着那排抛石机道：“你瞧。这种器械的关键全在当中那根铁杆上，若是换做了木棍竹竿，便算长度适合，也不会有这般大的力道。再说竹竿木棍，用不得几次便会折断。”萧靖阳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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