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静身体的反应快过思维，她猛地倒退一步，眨眼再看过去，周定远的脸色却已经迅速缓和，恢复了正常。
“你怎么了？”她保持着两人间的距离，戒备地问，“身体不舒服？”
“嗯？”周定远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对肖静，或者她头顶的“风水师”光环非常尊重，所以不敢怠慢，认真地回答道：“没什么，刚才一瞬间有点头晕。”
肖静仔细打量他，周定远神色间完全看不出异样，仿佛刚才短暂的失常只是她的错觉。
但她当然知道不是错觉。
仿佛心有所感，肖静蓦地回过头，在街对面看到一家洗浴中心，午后的太阳倾向西方，阳光斜照在洗浴中心整排锃亮的玻璃门上，反射出刺目的炫光。
太亮了，肖静想，那光是金色的，越来越亮，越来越亮，乍眼望去还能看清洗浴中心的轮廓，多看一会儿，眼前便只剩一片耀武扬威的光团！
她被铺天盖地的金光刺得双目生疼，眼角渗出生理性的泪水，想眨眼，想转头，却像是中了某种诅咒，无论如何动弹不能！
“肖姐？”
“肖静？”
“肖大师！”
肖静的异常表现落到周定远眼里，他为人谨慎，颇有几分急智，发觉叫名字没反应，狠下心推了她一把。肖静往前趔趄两步，眼前仍是一片曝光过度的白茫茫，却总算脱离了似乎笼罩在她身体外部的无形束缚。
她闭上眼，隔了好半天才重新睁开，慢慢地转头看向街对面。
依然是那家洗浴中心，两层楼安然矗立，楼上楼下都镶嵌了整排的玻璃门窗，亮闪闪的玻璃向四面反射着淡金色的阳光，装修虽然普遍，却别有一番堂皇富丽、金碧辉煌。
不同于上一次，这次她看到洗浴中心后的感觉非常很正常，没有再眼花，也没有再陷入不能动的诡异状态。
肖静不敢多看，转回头来，问道：“对面那家就是你的洗浴中心？叫什么‘金史密斯’？”
“不是，”周定远眉头紧蹙，回答的语速飞快，“我和那家店没有关系。”
如果是以前的肖静，不定真会被他骗到，但现在的肖静亲身参与过好几个案子，又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通，仿佛打通任督二脉，她对人类的情绪变得敏感起来，凭直觉就能分辨他们是不是在谎。
（所谓直觉，通常是人在长期的知识和经验积累过程中形成的潜意识反应，没有无缘无故的直觉，不过是大脑跳过了解题步骤直接给出的正确答案。）
肖静的直觉此刻闪着大红字告诉她，周定远在撒谎。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他，没有当场拆穿他的谎言，而是问道：“那你的呢？”
“走这边，”周定远连忙引路，“就在街尾，门上面有个天使标志的就是我们的会所。”
肖静跟在他身后走出一段，发觉这条街可以称之为“洗浴一条街”，隔不了多远便是一家洗浴中心，大不同，档次也从高到低，豪华、寒酸应有尽有。有的门口站了衣不蔽体的迎宾姐，一看就愿意为客人提供特殊服务项目；有的装修得像医院或殡仪馆，墙壁雪白，刷着硕大的“盲人按摩”字样……
街尾那家洗浴中心相比之下要正常得多，暗红色的旋转门顶端果然立着一位光屁股的丘比特天使。
肖静抬头看了看招牌：“欢乐人间洗浴桑拿会所”。
“到了，”周定远欣然道，“肖大师，请进。”
肖静点了点头，却没有第一时间迈步走入旋转门，她顿了顿，在周定远略显焦躁的注视下回首望去。
那家“金史密斯”又化身为没有边际的金光，正对这方，封锁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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