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蔡鹰扬初遇杨震时所提到的那样，诸暨这个小小的县城过年的气氛是无法与杭州这样的大城相比的。固然城里也有从十里八乡赶来的百姓摆设下一个临时的市场来满足数万人口的需求，但对于见识过几百年后繁荣的杨家兄弟来说，这一切就太没有吸引力了。
在过年的这段日子里，杨震和杨晨多半时间都留在县衙，除了逐日持续研究那些江堤卷宗外，还由后者向前者讲述他所控制的相干大明历史。作为一个穿越客，他们真正强于这个时代之人的，就是对历史大势的把握了。以前杨震囿于前世的历史知识匮乏自然无法可想，但现在却不同了，他可以从杨晨那儿获取以往所不知的相干知识。
杨晨也不躲私，就把自己所知的有关明朝自开国到灭亡的历史都说了出来。比如朱元璋借胡惟庸案把宰相这一官职罢往，比如内阁的设立，比如土木堡事变……凡是他所知道的，事无巨细都如实相告。
而这日，杨晨已说到了眼下万历朝的转折处：“……在张居正逝世后，万历便露出了自己贪婪怠惰的本性，从此三十年不上朝，致使国势日衰。尤其是之后的三大征，更是将国力彻底耗费干净，这才有了终极的满清进关，将中原王朝窃取在手的成果。所以后代有一些历史学家曾评判道，大明之亡始于张居正之逝世。”说完这番话后，他便若有深意地看向了眼前的兄弟。
杨震如何不明确他那言外之意。显然对方是再次以隐蔽的方法在劝告自己莫要再一心想着找张居正复仇。当然，他也知道，杨晨这么做更多的还是在替他考虑，毕竟一个锦衣卫试百户要对付堂堂当朝首辅的成功率几乎比后代彩票中上几亿都难，反倒会给自己带来无穷的麻烦和危险。
但杨震生性就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别说现在还没碰到什么危险呢，就是遇上了，他也未必会退缩，所以即便面对杨晨一再的告诫，他也只是笑笑，并未多作表现。倒是这几日下来，两人间的关系又重新回到了从前，毕竟两人有着类似的经历，又一直以兄弟相处，自然轻易重新成为兄弟。
见杨震再次不为所动，杨晨只得暗自叹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就在杨晨略感无奈确当口，一名仆役来到了门前，小声禀报道：“大人，有蔡氏族长蔡克文前来拜见。”
除了江堤和谈历史这两件事情外，杨晨这个县令在春节期间当然还有其他事情要办，比如和上司下属，以及县中士绅之间的应酬。逐日里，都有些士绅会上门拜见，和他这个已渐渐控制了县衙大权的县令老爷套套交情。
之前宣家和陈家都曾有人登门访问，本日却轮到了蔡氏一族。由于蔡鹰扬以及那次案子的关系，蔡氏可算是全部诸暨县里与他们关系最好的一个家族了。就在族长蔡克文伤愈后，便曾赶来县城向杨晨道过谢，之后也总有些往来，这次过年，他们反倒比别的士绅来得迟些。
听说是蔡克文前来拜见，杨晨脸上的失落之色稍微收敛了些，吩咐道：“把人请到二堂吧，待本官更衣之后，便往见他。”
蔡克文四十多岁年纪，身子长大，显然蔡鹰扬就是继续了他的身板。不过与蔡鹰扬不同的是，蔡克文看着却颇为儒雅。
很快地，杨晨兄弟便与他见了面，并冷暄起来。实在这种应酬也并没有太多意义，只是相互的问候与拜见而已，并不会说什么正经事。但这一回，事情却与寻常有些不同了。
在一番套话之后，蔡克文便警惕翼翼隧道：“听说大人最近与那郦家有些龃龉，不知这事可是真的吗？”实在县衙与郦家早已闹出了不少事情，即便他身在县城之外也不可能不知，他所以这么说只是个试探而已。
杨晨闻言则是心下略微一喜，明显感到到对方这是有意要表态相助了，不然蔡克文是不可能在这个年节里主动提出这事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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