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天推门进去，便看见老爷子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看着墙上那壁画。
那是请了国际上有名的壁画大师画的一副虎像。鬓毛威风凛凛的老虎傲然立于山之巅，面上是叱咤天下的霸气。
“南天，你看到了什么？”
文南天撩了眼那虎像，“孤独。”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当过几天小文青，在商海中那些年时，虽然雷厉风行，但是老了以后，就时不时回忆年轻时候，说起话来也喜欢偶尔来几句这种拐弯抹角看似文艺的话。
老爷子背对着他，半晌没说话。
文南天默然片刻，垂眼上前取了茶具，一如既往地泡起了茶，动作行云流水，比那些玩了十几年茶的老师傅也毫不逊色。
淡淡的馨香溢了出来。满室飘香。
老爷子终于动了，他缓步走回了书桌前坐下，目光落到那淡烟氤氲的茶水上，眼底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你父亲是我几个孩子里最不听话的。他从小就犟，总觉得什么事都要自己做主，半点由不得旁人，那时候我就想，也不知道将来生的孩子得是什么样的，别再来个小的跟着气我，幸好，你从小到大一直听话的很。”
文南天动作顿了顿，眉眼不抬，话语里满是真切，“是爷爷教的好。”
“教得好……”文老爷子若有所思，最后摇了摇头，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怅然，“教得好，你也不会是如今这幅样子。”
瓷器相碰的声音在这样寂静的环境里，尤为明显。文南天目光落在那茶杯上，半晌才平静的问道：“爷爷，你们说的那些过去，是不是……”
放佛是极难说出口一般，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方才又续上道：“是不是假的？”
文老爷子没说话。
文南天目光渐渐冷却下来，他闭眼，再次睁开，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无波。
“为什么？”
“真是什么？假又是什么？”文老爷子看着他，“你只要记住，你是文家的三少，是我孙子，就够了。”
“那那些过往，那些我曾经真实经历过的，我想要的东西，就能就此抛弃吗？”
文南天少见的在文老爷子面前愤怒了。因为他是自小跟着文老爷子长大的，所以在文家里，他跟老爷子关系是最好的。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完全信任的，不想去怀疑的家人，竟然骗了他！
“你想要的东西？你想要什么？想再死一次吗？！”文老爷子冷冷道，他的眸子里此刻完全没了往日的温情，罔若深渊一般的目光里，充斥着怒气。
他生气了，文南天看出来了。
老爷子自从修身养性以后，就极少有什么能挑起他情绪的事，文南天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反应，顿时稍稍一愣。
“我一直觉得，你是这一代里最让我放心的孩子，可是南天，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文老爷子深吸一口气，目光里是满满的恨铁不成钢，他此刻也不管文南天的记忆了，怒道，”就为了一个女人，你连家人都不要了？！就那么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住那个女人，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些人的心情？！”
文南天呼吸一沉，看着眼里满满是痛意的老人，觉得身体有些发僵。他那些记忆因为是破碎的，还并不真切，所以怎么也想不起来，但是听着老爷子说的这些话时，他的心头却涌上满满的愧疚。
他真的这么做过吗？能为了顾灵犀甚至抛下自己的亲人，这是多深的执念？可是……他此刻看着老人眼底隐隐的泪意，却满是后悔。
纵然有莫名的情绪影响着他，让他觉得自己是深爱着顾灵犀的，可是没有记忆的情况下，怎么比得上一手养育他长大，培养他那么多年的爷爷？
情绪激动地老爷子看到了文南天眼底的悔意，稍稍缓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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