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从刚开始气氛就很尴尬，不过姜婵媛第一次见识到了姜父原来也可以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夸赞的话语从他口中不间断地流淌出来，他从领导选的这家饭店地址好档次高夸到领导选的聚餐日子好艳阳高照，从孙立言上的学校好夸到他长得一表人才。
姜婵媛先看了一眼外面阴沉沉的天气，又看了一眼脸宽眼小的孙立言，在心里叹了口气。姜母全程赔笑，不发一言。
“我们之前点了几道菜，你们看看还有没有想吃的，再加几盘。”孙局说。
姜婵媛接过菜单，扫了几眼，表示不感兴趣，推给姜母让她选。孙立言问道：“小姜妹妹喜欢吃什么？不用顾虑，随便点。”
姜母说：“我们家大妮不挑食的，什么都能接受。”
姜婵媛：“我不喜欢吃烧焦的葱，没熟透的蒜，任何形式出现的韭菜、苦苣、茼蒿，猪肉只吃里脊，鸡肉必须去皮，牛排那种血淋淋的低端食材我是不会碰的，至于其他忌口，等我想到再告诉你。”
“胡说什么呢？”姜父低斥道，然后又堆上笑脸。“她也就在家比较娇气，在外面没这么挑的。”
“这养女儿啊，是得富养，给她最好的。”孙局语气慢悠悠的。“不过也不能太富养，得让她知道什么该讲究，什么不必讲究。还得让她学会如何照顾自己，照顾他人，你说对吧？”
“对对对，孙局您教育的是。”姜父连连点头。
姜婵媛笑道：“您说的很有道理，想必您也是这样教育孙学长的咯？”
姜母说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教育男孩能和教育女孩一个样吗？”
“咱们这是新时代了，男女平等，男女平等。”孙立言笑呵呵道。
姜婵媛看了他一眼，面色有所缓和。
她今天是带着气来的，没打算给在场任何一个人面子，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年轻男人没有得罪她，脾气也很好，她也许不该继续针对他。
于是她安静了一会儿，饭桌上的气氛再次得到缓和。
姜父给领导敬了两杯酒之后，孙局脸上泛起红光，表情放松不少。“今天咱们做家长的都是陪衬，主角还得是两个孩子。大伟啊，我实话跟你说，我儿子这也老大不小了，一直没找对象，就是眼光太高。长得好看的，他嫌弃人家不够高。长得好看个子也高的，他嫌弃人家不够聪明。漂亮又聪明的，他又嫌弃人家不够有趣。你看这挑来挑去的，还剩下什么人？我和他说了多少次，女子无才便是德，找个贤惠的，顾家的，比什么都重要，他就是不听。”
“依我看，男子无才方为德。”姜婵媛反驳道。
姜母直接掐了她的胳膊一下。“你闭嘴吧！”
孙局瞥了她一眼，继续说：“去年你们家办升学宴那次我没去，不过也听说了，说你家儿子虽然上的学校不咋地，但是女儿在燕京上好大学。我刚开始以为她读的是燕京大学，后来问你你说是燕京人民大学，不过这也是个好学校，还培养出来过领导人，校友都是政坛上响当当的人物。我儿子要是能考上这种学校，我都没必要送他出国读书。”
“您过奖了，这丫头就是会死读书，哪有您儿子那么优秀？”姜父笑道。
“不不不，小姜妹妹的学校是我做梦都考不上的。我敬小姜妹妹一杯。”孙立言说着，起身给姜婵媛敬酒，这下她坐不住了，站起来说：“多谢孙学长，不过你为长，我为幼，该我敬你。”
她面不改色地喝下一杯酒，对面两个人投来赞许的目光。
“女中豪杰。”孙局难得对她露出笑脸。“看来在大学也没少锻炼啊。是个能应酬的好苗子。”
姜父一脸得意，姜母有些担忧地低声问她：“你能喝酒吗？不会醉吧？有没有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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