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于燕春已经做出退让，让程惠珠在镇外等着她，但程惠珠都本意并不是就此离去，让于燕春独自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否则，她何必等到这个时候出来？
程惠珠白瓷秀丽的面容泛着淡淡的笑，嗓音软糯：“娘，我就想和你一起。”漆黑的眼眸执拗地望着于燕春。
那里面的真挚热切让于燕春心口滚了滚，于燕春眉梢不禁皱了皱，依然坚持己见，寸步不让：“乖，听娘的话，到镇外边等着。”
见着惠珠低着个脑袋，绞着手指，假装没听见的模样，心底又有些好笑，真是个孩子。
面上却慢慢板了起来，肃着一张脸，“你不听娘的话了？”
程惠珠还未言，一旁的白桂说道：“哎呀呀，程嫂嫂！三丫头来了，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好了！”
耳朵微动，程惠珠瞥了眼说话的白桂，低垂下眉眼。
于燕春脸色微沉，口气不太好：“小孩子家家的，还是不要掺和进大人的事情里。”
她轻轻推了下跟前的程惠珠，神色有些躁，“快走啊！”
“小孩子家家？！”那老妇人夸张的怪叫一声，指着素色裙衫的程惠珠，一脸难以置信：“你说这看起来十五岁的丫头是个孩子？”
“你这是糊弄谁呢？！我家躺在床上的娃子才是真的小孩子！哎呦喂！提起这个，老婆子我就心疼哦！”老妇人脑子转的快，借题发挥：“我那孩子，才多大点儿哦！这个时候还在床上待着、病着！”混浊的双眼落泪，“你就快点把银子赔给我吧！”
程惠珠睁着一双天然呆地大眼睛，望着说话的老妇人，抿着唇角。
那一双大眼睛，平静澄澈，带着丝丝茫然。
对着这样懵懂的目光，老妇人难得有些心虚。
老妇人像是软了语气，自己做出退让般：“你放心，今儿个这事我也不报衙门，不作追究，你把银子给我，让我把孩子的病治了！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于燕春心里苦啊，这个哑巴亏说的轻巧，可是那银子，她是真的没地儿可拿啊！
眼角睨着程惠珠，她缓了缓呼吸，忍着心尖的烦躁，按耐住几乎想喷射心口而出的怒焰，知道面前的惠珠是走不了了，反手把人拉在身后，顶着一众刺人的目光，于燕春对着面前垂着泪的老妇人开口：“我是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不待于燕春说完，老妇人又故技重施跌坐再地上哀嚎，那尖锐刺耳地声音，如粗粒的沙子摩擦着细腻的瓷盘，听的人恨不得拿东西捂住她的嘴！
叫她不要开口的好！
老妇人毫无自知之明，“哎哟喂！天杀的哦！你同我说一户人家，勤恳数十年，连个二三两银子都攒不下来？你这是欺负谁呢？！老婆子我再怎么无知！这一点脑子还是有的！”
于燕春牙齿死咬着唇，上下牙紧阖——这老妇人说得对！平常人家手头，再怎么都会攒下一笔银子！
可他们家不一样！每几个平常人家中，总会有那么几个，特别苦困的！
她甚至可以把里子面子丢的远远的！直白地说上一句！他们家就是这最穷苦的！
家里两个孩子，老四老五都到了上学的年龄，要交束脩，惠珠下月初三嫁人……这嫁妆，怎么得也得备上一点……其他的开支也不能短了去……
这么林林总总地算下来，她们家哪来多余的银子！
可这些账都是自家的，爆出来做什么？给人增添谈资吗？！
于燕春闭着眼，一言未发。
手依旧紧紧拽着惠珠的袖子——她记着自己用劲儿大了，捏疼了惠珠的事，所以她不敢再轻易拽拉惠珠的手了。
程惠珠微微偏了偏头，漆黑的眼眸划过人群中的众人，又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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