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清风走后,谭正宏准备的宴会似乎不太圆满地结束了,徒留一片狼藉与尴尬。
等谭川回到雅间时,只见谭正宏已经忍不住胃里的波涛翻涌,吐得满地都是。而后进来了几个服务员,一人拿着口袋去接,另几人赶紧清理着现场的污物。林芳似乎没料到一向稳重的谭正宏今天竟喝了这么多,全程在既慌张又抱歉地向池浅浅和沈俊然解释。
谭川本还想亲自送浅浅回家的,现在看样子必须陪爸妈了。
林芳准备让司机先送池浅浅和沈俊然回家,但两人礼貌地婉拒了林阿姨的安排。
谭川一个劲地拜托沈俊然,夜已深,务必要把浅浅送到家门口。沈俊然一边回应着谭川,一边为池浅浅披上搁沙发上的羽绒服。
两人上了出租车,朝窗外的谭川道别。
路上,池浅浅纠结了很久,终于小声开口:“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今晚会这么尴尬。”
沈俊然有些惊讶地回过头,“跟你又没什么关系,有什么对不起的。人喝醉了都这样,我看谭川那样子,还是很在乎他爸的。”
说罢,他不自觉地垂下眼眸,神色变得黯然。
池浅浅瞥过,知道他又想起了他那故去的爸爸,“王阿姨这两天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车站接她吧。”
沈俊然摇摇头,又撞上池浅浅坚定的目光,于是朝她微笑。
到了小区,沈俊然朝口袋里摸出一张十元的纸币,正准备递给司机时,手腕却被池浅浅一把抓住。
“我来吧。”池浅浅冲他笑笑,抽出一张钞票递给司机。
沈俊然讶然,还想争让,司机却已经接过了池浅浅手里的钱。
他无奈地收回纸币,下了车,表情既惭愧又失落。
池浅浅把大小包的年货全扔给他提,哼着歌走在前面,以为这样能减轻他心中的愧意。她虽然不能完全体会这个男生细腻的内心世界,但她在尽可能地用自己的乐观与活泼打动这个不苟言笑的少年。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沈俊然这么好,只是觉得,他身上有许多谭川没有的东西。
第二天,池浅浅和沈俊然一起帮着布置好家,池家干净朴素的陈设贴满红色的装饰,顿时洋溢出节日的喜庆。可唯独每年要挂的春联,池书文迟迟没有写。
他说要等沈俊然母亲到了之后再写,春联的横批就叫“阖家团圆”。
傍晚时分,忽然接到母亲将在凌晨抵达江庭的消息时,沈俊然激动得一宿都没合眼。不到四点,窗外一片漆黑,他就已经洗漱完毕准备出门。
他动作很轻,本来不想打扰池家人,想一个人去车站的。可池浅浅早就定好了闹钟,闹钟一响,她赖床的毛病瞬间自愈,以自己最快的速度下了床。
整理完毕,池书文亲自开车送沈俊然去车站,池浅浅还是带着相当的倦意,可沈俊然却精神百倍。迎着微弱的车光,池浅浅斜睨过去,这才发现沈俊然端坐在后座,头上竟然还喷了发胶。
他似乎怀着一种朝圣的虔诚,对即将到来的事无比期盼。
重逢的画面总是感人的。母亲是沈俊然唯一的依靠,拥抱母亲的那一瞬间,池浅浅第一次看见一个男生竟然也会哭成一个泪人。
她算了算,王阿姨离开的日子才两个月,可对于沈俊然来说,却如隔三秋,无比漫长。
池浅浅不禁撇过头,看了看一旁的父亲。他靠着柱子在静静地抽烟,岁月的沧桑已经无情地刻上了他的额头。
她忽然很想像沈俊然那样,好好地抱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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