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春喜上眉梢，接连道谢，又说几句吉祥话才走。
主仆两人进了屋，木芝打开食盒，立刻有糕点的香味飘出，瞧着是新蒸好的桃花糕，笑道：“还是热的，韩侍卫真是关心才人，竟还买通了厨房的人。”
韩静璇目光沉沉，若有所思道：“你既喜欢就拿去吃，我吃不惯这种。”
木芝不解地看着她，东西是韩侍卫送来的，按理说她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又开始想事情了？
看出自家主子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她摇了摇头，端着食盒退了出去。
韩静璇平躺在床上，盯着简陋的帷幔，内心略有忐忑。
那个叫顺春的小内侍绝对不是自家大哥差遣来的，桃花糕甜腻，她一向不爱吃，大哥清楚这一点。况且，她和他坦白过翊王府发生的事，桃花糕……牵连着命案的。
如此想来，顺春多半是楚逸手下的人，不过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可以和楚逸直接联络。但有一点，他提及的那个陆公公应该是可以的，至于他的真实身份，既然今日顺春敢直说了，倒也不用急，日后自然能得知。
眼下形势于她不利，就算知道了楚逸在宫中有自己的势力，或许也会用来帮助自己，她仍然不安心，反而觉得更加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前路如这长夜漫漫，不知何时才能看得到黎明的曙光。
昨夜睡得不好，加上白天疲累，她想着想着眼皮就开始打架，恍惚感袭来，最后一个念头还未清明便被漆黑压散了，沉沉睡去。
……
任国与允国以衮水为界，因此任国兖州的驿站修在衮水之畔，入夜后人声息偃，衮水汹涌奔泻，狂嚎怒吼着，浪花四溅。
驿站最上等的房间中，一袭白衣的男子负手站在窗边，倾听着如凶兽咆哮般的水声。有风从窗口吹来，烛光摇晃，他投在墙上的清瘦剪影也跟着晃动。
他突然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残月，重重叹了口气。小厮一脸纠结地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孤独，除此之外再也想不到其他的词来描述这一刹的感觉。
“相国大人，您的玉箫……”小厮支支吾吾道，“方才整理东西时不小心摔了……奴才来领罚……”
聂朝辉猛然转过身，“摔了？！”
小厮被惊得抖了一下，脸色更难看的，捧着锦盒，“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是奴才失手，请大人责罚。”
聂朝辉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收敛了表情走过去，锦盒中的玉箫是韩静璇嫁他那日带来赠与他的，如今断成三节，就算镶补好也会影响吹奏出的音质，已经留不住了……
“放在桌上，你下去吧。”他声音温润，却隐隐透着疏离和清冷，与谁说话都是如此。
小厮磕头谢他，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放在桌上，生怕他稍晚些会后悔，匆匆离去。
聂朝辉停在桌边，怔怔地盯着那玉箫看，又想起前些日子收到的线报……心说自己当时多半是魔怔了，竟然揽下前往允国商议联姻之事这种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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