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
不远一幅背影模糊,陌生的衣冠罩住陌生的一份落寞,仿佛这骨架本就撑不起一身玄滚金的贵,可一旦脱换下来,第一眼总归不适。
就如同宽袍大袖的汉人缓慢展开所绘的屏画,远黛层层忽勾出抹人形,袖袂融入云雾,该有眉眼的所在草草一笔墨水当做翩飞的长发,叫人乍看不知魑魅魍魉,反正不是主角,可若遮去了,却又觉得画中的山水着实凄凉了几许。
莫名一阵细细密密的麻痛,钻到脖颈,犹如盘伸出长针刺穿了苦胆又堵住咽喉,一时难言。
春天疯长到漫山遍野的野花杂草再如何不堪,到了冬天枯凋一片,也总会惹一些唏嘘,何况是……
慕容暐转过头,第一眼瞧见了宋牙,踌躇了一会儿,总归还是矮了一桩,低眉束目之间慕容冲已小跑了两步到了他跟前。
“你去哪了?”
慕容冲抬头看着他,眉梢动了动,又回头一瞥宋牙,后者微垂首示意,带着几人很快走远了。
“秦人将我领错了地方。”慕容冲说。
“那是秦王身边的侍郎,宋牙。”慕容暐向左右警觉地审看,眉间挂上几道沟壑,很快又将眼睛烙在幼弟身上。
“我知道,我在别人面前又不这么说……”慕容冲偏过头去,说话没了底气声音也渐弱下来,到终了必得看嘴角牵动开合才辨认得出他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慕容暐吸了口气,不说话。
“母后……母亲应是受了风寒,夜里总发冷。”过了一会儿,慕容冲说:“你能不能去……”
“凤皇。”慕容暐闭了闭眼,打断了他的话道:“再不是我说了算的时候了。”
“席左设得远了,比正着下首,都快点,陛下过会儿就要到了——”
张蚝手拥兜鍪,堪堪侧身躲了些冲撞,一路脚下曲折拐弯,至到前去,寻见赵整正拢袖虚眸站在手忙脚乱的一群人中间偷懒,上下眼皮交兵打架,若非他在前咳嗽了两声,恐怕就要这样站着睡去。
“嗯?什么事?”
张蚝迈脚将手和嘴凑到赵整耳侧讲下一番言语,话毕了,就将脚收回,观得赵整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沉下眸子思索起来。
“嗯……”
“可要现在立刻去回禀陛下?”
“这倒不必,这样——”
宴席上是一派久违的热闹景象,寒暄笑语此起彼伏甚将几盆炉火都带得更旺了一些,虽是如此,却与某人和某些人无什关系。
这世上总有些人侃天谈地都能红了面赤了耳,慕容冲却觉得自己的座位冷如一座冰窖,小腿挨跪之上,一阵刺骨,更有些堪听或不堪听的话交错入耳,有些是刻意对着他说,对着他身旁的慕容暐说,或是干脆对着大众说。
这哪里是宴席。
慕容冲刻意跪直身子,低头向身上左左右右一阵拍抚,刻意夸大了动作,仿佛是在驱赶灰尘,实是为将从来昂起的脑袋低下寻一个依旧高贵的借口。
“小殿下,咱们又见面了。”
慕容冲抬起头,正看到郭辩不知何时已坐到了他面前,牵唇微笑,仍持着旧日的称呼,语气不温不火,像是壶中调煮的苦药,煎熬半日都不见什么咕噜或是波澜。
不知是讽刺还是诚心不舍得改过。
慕容冲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却不说话。
“是黄金,还是磐石,如今咱们算是看清楚了。”郭辩说。
“当日真该将你下了油锅。”慕容冲说。
郭辩笑了,笑得前仰后合,引得慕容冲微皱眉头。良久他重新坐直了,侧了侧身子指引着慕容冲的目光向他正前的方向而去,那高人一阶的上首,高贵的席左不知何时迎入了它的主人。
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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