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太师从惠寿堂出来就去了鸾鸣轩,他一个随从都没带,从江南为云轻尘带的礼物一双手拿不下,就夹在腋下。
见了云轻尘,他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拘谨得像个孩子。
云轻尘由双鸳扶着出来,看云太师的神情很有些戒备。
大夫人和太师毕竟是多年夫妻,她带着病容避重就轻的了那么多,云太师就真的不会听进心里去?
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老祖宗再不失偏颇,听在云太师耳朵里又是怎样的感受?
他究竟是信老祖宗,还是信大夫人呢?
看他浑身上下挂满了包得精致的礼物,这是要用金银收买她然后为云紫嫣求情吗?
云轻尘规矩的朝云太师行礼,然后让双鸳下去吩咐茶水点心。
云太师却摆手制止了双鸳:“不用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有话要和轻尘。若是有人来寻轻尘,你在门口拦一下。”
双鸳点头出去,云太师示意云轻尘在他下首坐了,却又只用手指搓着衣角,看着云轻尘那张和他颇为相似的脸发呆。
云轻尘被他看得尴尬,低了头坐在椅子上研究裙摆的凤仙花。
过了好久,在云轻尘都以为他不会开口话,要就这样看着她到天亮的时候,云太师终于开了口。
他沙哑的嗓音中带着太过明显的忐忑:“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平凡的一句话,那中间包含的关切和心疼,以及那份担忧她过得不好的害怕,瞬间击中云轻尘心脏最柔弱的地方,潮湿了她的眼眶。
她害怕一抬头就看见的云太师那张写满了心疼的脸,所以只点了头,依旧看着裙摆的花:“阿爹、阿娘待我很好,弟弟也粘我敬我。”
看她拘谨,全无初见时的强硬执拗,云太师反而更局促起来。他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便是面对皇帝震怒,他也依旧能从容应对、面不改色。
可如今在云轻尘面前,他却紧张得心肝乱跳,手心出汗。
和初次见面的亲生女儿,他能什么呢?当初抱错她的无奈,她会觉得委屈吗?他觉得亏欠,她会觉得苍白吗?对云紫嫣的处罚结果,她会觉得这个父亲冷漠无情吗?毕竟是疼在手心当亲生女儿养了十四年的啊,撵走就撵走,她会觉得害怕吗?
云太师嘴巴张了又张,到最后竟没有出来半句话。
干坐着难免尴尬,云轻尘眼风扫到云太师的局促为难,体贴的先开了口:“父亲已经见过祖母了吗?”
她慢慢的抬起头,冲着云太师笑得明媚乖巧。
“见过了,听她老人家了你回来后的事情,这才知道我的女儿竟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轻尘,父亲没能好好护着你,父亲……”他偏头长叹了口气,眼中似有泪花闪动:“父亲对不起你!”
云轻尘脸上的笑越发真切起来,她鼓起勇气走到云太师身边,手抬了两次才终于挽住了的云太师的胳膊,然后认真的看着云太师的眼睛笑道:“只要现在父亲是真心接纳我,真心拿我当女儿,轻尘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轻尘。”
“自然是真心!”云太师拍着云轻尘挽着他胳膊的手,努力的想着能表现他真心的词语,想着初见时,他对云轻尘紧皱的眉头,又懊恼着想要解释:“你将紫嫣踢倒在葡萄架下的时候我皱眉头,不是因为我更心疼她,而是不赞成女孩儿待人粗鲁。”
话一出口他就懊恼的拍了脑袋,着急的向云轻尘解释:“我知道你并不是粗俗无礼的人,只是当时……”
越想讨好越是出错,越是在乎越是不知道该怎样表达,云太师在朝堂上巧舌如簧,如今却是笨嘴拙舌,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贴切,怎么都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情感。
原先还对云太师戒备的云轻尘‘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笑得云太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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