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辞回去之后，就独自坐了一整晚，也没有去歇息。
他在等人传来姜妃中毒的消息，或者是……姜妃的死讯。
姜妃到底是他生命里的意外，让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不过这个时候这个意外也该被掐灭了。
只要姜妃一死，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这样也很好。
高位之人不需要有所爱之人，更不需要有软肋，姜妃死了才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这明明是他想要的东西，却恍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油灯在不远处点亮，赫连辞怔怔地看着。
眸光没有焦距，光圈涣散，渐渐的赫连辞恍若看见他第一次看见苏娆月的样子。
美人绝世，抬首时只可见满目辉煌，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她，都像是玷污了她。
冥冥之中，在看见的第一眼，他就有种预感，这个姜妃对他来说会是一个特别。
只是那个时候，他深记姜颜若是个亡国公主入宫必定心怀不轨，所以对这个能引起自己异样的美人到底还是起了杀心。
后来，有些情感果然不受控制了。
不受控制的喜欢，不受控制的因为暗影“占有过”她，而总变相惩处暗影，不受控制地又因知道她与暗影没有发生关系而欣喜若狂，不受控制地因为她想报仇而失落悔恨，又不受控制的因为她的绝情而心生杀意……
不过这一切终究是要到此为止了。
那杯酒总能够割断一切的。
赫连辞竭力让自己忽视心脏传来的刺痛，手还是不受控制地打开那画着姜妃的画卷，唇角的弧度冷然而渗人。
死了也好。
到时候将她的尸身用玄冰保存下来，这是相当于降分还是日日陪伴他，却不会影响他半分。
他的呼吸不由又急促了几分。
赫连辞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清欢殿那里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吗？姜妃一点事情都没有？”
太后既然要让他死，给的药当然是那种发作很快的，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就很有问题了。
“回皇上，没有任何消息，姜妃娘娘也没有任何身体不适。”内侍虽然疑惑皇帝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也是规规矩矩的回答了。
赫连辞听了之后，只觉得难以置信，“清欢殿那边当真是没有任何动静？”
“没有动静。”内侍垂眸认真地说道，“与往常相比，也没有什么差别。”
赫连辞只觉得是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那么久都没反应的。
除非——
那两杯酒皆是无毒，所以喝下去根本不会有任何问题。
也就是说姜颜若根本没想杀他。
也不是姜颜若对他没有杀心，只是至少这一次她没想杀他。
赫连辞眼眸里的光明明灭灭的，难辨喜怒，浑身的气息却有些沉重。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内侍看着赫连辞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赫连辞当然不会为一个内侍解惑。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更是寡淡：“你你且退下去，朕想一个人待一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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