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绎成了:“戴绿帽子,背黑锅,还捞不着打炮。”意思是一个窝囊的炮兵炊事班伙夫。
但是,不论怎样说,唐留住作为一个早期的革命军人却是不争的事实,跑外投奔革命党,为社稷江山流过汗出过力,好在没有把块头子撂在外头,比畏缩在小家里白天忙二亩地一头牛晚上抱着老婆干的苟且偷生燕雀之辈强百倍。
姥爷告诉我整个谣言的策源地就是一个胆小如鼠的无能自私猥琐邪种,那年,革命军到“一溜边河崖”雇了草班喜戏团子给大伙献演,顺便宣传革命道理,招募有志青年参军,而那厮却瞧完了戏,还说不好,他爹更给他揣上干粮躲到锦秋湖芦苇荡里逃避征兵。
唐留住话不多,酒喝高了,大家一起哄,就会唱起当年行伍里的调子来。姥爷清楚地记得他唱过一首原汁原味的不知名的军歌。过秋打谷场上,傍晚炊烟四起,空旷闲适,唐留住**上身,红头涨脸,双手掐腰,像个牴角山羊,拧着脖子扯着喉咙吼道:“一更睡大觉,二更尿泡尿,三更梆子敲,四更公鸡叫,五更吹军号。这边忙做饭,那厢瞎胡闹。战士上刺刀,团长话滔滔。叫声参谋长哎,诸葛算错了。为啥闹糟喽糕,点子咧大了调。多亏俺留一手,机关枪伺候着。他要不投降,咱就开大炮。你想皇上恣,俺说共和好!”
唐留住有一枝和他形影不离的旧鸟枪。那是一杆地道上了一把子年纪的老辈子鸟枪,枪高两米多,枣红油亮。小时候,我上坡拾柴禾见到过土枪帮的打手们围猎野兔的情景。
那土枪开火的声音听起来完全跟其物质构造相吻合,就是火药在枪管里燃烧暴发驱动着铁砂从枪口喷射而出的那种紧紧压缩着迅速运行,然后猛忽地呼啸着狂散绽去,就形成了从黯哑到瞬间的敞放烈涌的扇面效应,黑红的云团,灼炙烤璨的迷雾堆,缜密、抱裹在一起,又有瓤性的囊肿的整体爆炸,声音的质感的外围传来胶皮带抽击在弹性十足宽薄兼备、半硬半软的物体表面上的大幅度拍打所传出的——“噼——嗒”或者“咚——嗒”的震响,立马就被似乎密不透风的木板似的原野植被反弹了回来。
唐留住从不用举着瞄准击发,发现目标时都是弓着腰,左手握枪管,右手扣扳机。
冬小麦萌芽的廪秋里,锦秋湖上第二次秋收之后,大野失去了青纱帐呵护,一派空荡荡的,野兔子、狐狸、猞猁们可怜兮兮,没了藏身之所,惊慌乱窜。一天下午,姥爷从私塾下了学正往家走,有人就喊了,“唐三疤瘌在打兔子了!”他和几个小伙计就站在渔村寨墙上往下洼里观望。
只见不远处,唐留住肩扛鸟枪,在一条蒿草缜密的大沟坡里发现了野兔的活动踪迹,走着走着,他就老道地改变了姿态,先是身体压低慢跑,接着就迈开大步迅跑,枪管交给了左手,抬脚踢起一块土坷垃,一只野兔受惊从窝里逃出。
唐留住毕竟老成持重,不慌不忙,跟闹着玩似的,身体下蹲的同时,土枪一抡,“咚“一声响起,一股硝烟的前方,野兔跃起一米多高,齉声摔落在草地上。“打中啦!打中啦!”一群孩子跟着欢呼起来。
“鸟打轰飞,兔子打跑。”这是后来姥爷他们亲耳所听唐留住传授的打猎秘诀。不过,光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谁也不是常胜将军,唐留住玩枪也有耍走眼的时候,还差一点闹出人命来。
有一天,他在干涸的老乌河东岸蛇曲道上搜寻野兽行踪,绿树婆娑的河沿里头,似乎有一只棕色兔子在跳将着狂奔,心急性躁的唐留住抢蹿几步,情急之中,尽管模模糊糊的,可他很担忧猎物溜掉,于是,来了个神仙转身,麻麻利利地就是一个漂亮的回马枪。
他还以为这回弄着好事了,谁料河岸下传来一声叫骂:“哪个龟孙子瞎了眼!”唐留住闻声情知不妙,撒腿就往回撤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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