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月光洒下来,倒也不觉得漆黑。
不远处有一个亮光微微闪动着,然后便见有一个人影从她们旁边的树上跳了下来。
“主子就在前面,还请陆公子一人前去。”
无影很是犹豫,他很怕这个陆锦又成为第二个束缚住司空长诀的夜锦笙。但他明白,此时的司空长诀不是他能置喙的,他能做的,只有听令行事而已。
不然下一次,他失去的,就不只是一条胳膊了。
“公子……”鎏月伸手拉住了她。
“来都来了,就看看东楚陛下找在下有何事。”
她面上神色不显,但是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只能看似气定神闲地一步一步向那个光源处走去。
待走到了近前,才发现竟是司空长诀亲自提了一盏灯。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到那盏灯上,脚步就不想再往前迈了。
那是一盏菱形的灯,昏黄的灯光从里面映照出来,竟然把一身清冷的司空长诀都染得有些暖意。
灯的每个角上都坠着红色的流苏,而那灯面上,许锦笙都不用细看,便能知道画的什么。
是一支梅花,娇艳欲滴,仿佛凌霜斗雪的仙子。
——这不是我钟爱的那盏。
——那盏我早已毁了。
她默默在心里稳住了自己,再看时,司空长诀也没等她,已经走到了她跟前。
“见过东楚陛下,不知深夜找在下有何要事?还请直言,不然若是被人看见了,难免误会,伤了两国和气就不好了。”
她行了个军中之礼,看上去礼貌而疏远。
司空长诀把手中的灯递过去。
她没接,尽量很正常的说话:“陛下的灯,在下……不敢受。”
他眸光微微动了动,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朕只是让你拿着而已。”
也是,他如今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主,掌灯这种事,自然应该让旁人来。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许锦笙把一切波动按捺下来,平静地接过灯,又问了一遍:“不知陛下找我有什么事?”
他在纸条上写的是,有要事要见面详谈。
可到现在也没看出来有什么要事。
“你为何会在大齐军中?”他突然开口,一下子就把许锦笙的思绪打乱了。
“这好像与您无关。”
他渐渐靠近了些,把她逼得后退了两步,又低着头看她。
“你好像很讨厌朕。”
她反应很快,自然地回道:“也算不上讨厌,前不久两国还在水火不容地打着仗呢,难不成在下该谄媚地讨好您么?”
她的态度不卑不亢,没有丝毫的不妥,可她的眼神,像极了那个人后来看着自己的眼神。
司空长诀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深邃,就好像一条林间小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那种感觉;偏生他的嗓音又像是溶洞里,有颗水滴从悬挂在顶上的钟乳石上滑下,落在泉水中的声音。
清冷纯净又泠然动听。
她想,她当初被骗可能也有这部分原因。
司空长诀忽然后退了一步,让出了两人的距离。
“锦儿姑娘可知,你很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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